離婚後,我女兒 Marisa 開始叫我 Bill。

"叫爸爸," 我咬牙切齒對著結帳的服務生微笑,模仿孩子的表情。 "好的,Bill," 她回答著,像被冒犯的一個 14 歲的女孩,冷靜又冷漠地走開。

剛開始我試圖忽略這個變化。 第一,我不想自找麻煩,我們的關係正處於一個不穩定的新位置。 第二,隨著孩子進入青春期,我認為她們會慢慢的明白父母親也只是平常人。

"她正在探索她的底限,這很自然," 當我第一次告訴我母親時,她只是抬起頭皺個眉頭。

"這不是有禮貌的," 她回答,然後看到我的表情後補充道,"總之,我不能告訴你如何撫養孩子。你是個好父親。"

我是嗎?事實上,在離婚後,我什麼都不是。我不再是丈夫,甚至作為父親的角色也被修改了。我是出櫃的爸爸 - 同性戀爸爸。

出櫃後的離婚,加上內疚和羞恥的情緒強烈的打擊我。我也開始明白,一些常用術語在同性戀者身上似乎被降級; 比如,被稱做同性婚姻而不是婚姻,同伴而不是男朋友或女朋友,配偶而不是丈夫或妻子。所以我接受了 Bill 這個名字,而不是爸爸。

離婚後與孩子們的關係是很困難的,尤其當我的前妻和女兒們離開時,我們之間 700 英里的距離讓關係更加複雜。還有在我的性取向暴露後,我與女兒們需要跨越的鴻溝。

每一個 48 小時的見面都像第一次約會。我希望我和 16 歲的 Sophie 和 14歲 的 Marisa 能度過美好的時光 - 晚餐,電影,歡笑和漫步的同時,討論著深刻且有意義的話題。但是,我怎麼能指望青少年在沒有爭議的情況下,為想看的電影達成一致。或者用 "我不知道" 回答我 "在學校有什麼新鮮事?” 的問題?我母親慷慨地讓我們在她的小房子裡享受周末的相聚,但感覺氣氛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壓力鍋。

"你不是我的父親," Sophie 曾經大聲說,Marisa 補充道,"你甚至不再像我父親那樣的穿著或打扮。"

這也是事實。我在新的健身計畫中增加了 40 磅,剃了光頭,留著染黑的山羊鬍子,在同性的環境裡尋找自己的身份,嘗試不同的面貌。如果村民樂團再次的團聚,我可以作為中年摩托騎士般的站在那裡。如果與我女兒的約會感到不自然,那麼第一次和男人約會就像去了國外,沒有地圖,在蜿蜒的街道上駕駛,試圖破譯其神密語言。在與其他男人發生了幾次悲慘遭遇後,我遇到了一位叫 Paul 的同性戀父親。

穿著穀倉外套 (barn coat) 和布克兄弟的襯衫,Paul 就像是住在隔壁的足球爸爸,並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有多帥。他本人看起來就像他個人資料上的照片,本人比照片更陽光。他說的冷笑話讓他的三個孩子翻白眼,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孩子對他的深切和不變的尊重和愛。讓我大開眼界的是,同性戀父親可能 - 嗯 - 只是一個爸爸。我是甘拜下風。在出櫃後很長的一段時間,第一次有這麼一絲微弱的希望閃爍著,想像著一種我從未考慮過的身份:成為 Paul 的丈夫。

在我們約會幾個月之後的一天晚上,當我的前妻打電話給我時,Paul 看著我的臉色消失了。我的前妻發現 Marisa 獨自一人在臥室裡哭泣。一位同學在黑板上潦草地寫著,Marisa 的爸爸是一個男同性戀。

"我覺得我父親已經死了," Marisa 抽泣著說。

Paul 握著我的手叫我呼吸。

"像石頭一樣堅定不移,永遠在她們心中不變," 他說。"你不覺得孩子們想念她們的父親嗎?" 他補充道。

他指著我剃光的頭,揪著我的山羊鬍子,彷彿在說我外表上的改變,但是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
我停止剃頭開始刮臉,我開始堅持女兒們叫我爸爸,當她們行為不正時譴責她們。她們沉默地回應。我打的電話直接轉到語音信箱,沒有回覆我的簡訊。

"是誰在為那些花哨的手機買單?" Paul 問道。

"但是,她們可能需要我!" 我說。"我無法取消服務。"

"她們確實需要你," Paul 回答。 "當她們還是嬰兒時,你稍微的讓她們尖叫和哭泣來教她們自己睡覺?”

當我取消她們的手機服務後,她們憤怒地回應。至少這是個回應。當我再一次帶著女兒們到我母親家過聖誕假期時,Marisa 瞇起眼睛說:"你變了。"

我想到不同的回應方式,前兩個想到的是沉默和憤怒,我一生中大部分的回應都是如此。對於我是誰而沉默,和對世界不接受我而感到憤怒。這對我的孩子有什麼影響?如果我想要我女兒了解我,我必須要追求我的身份和自尊,我需要接受自己。

"是的,我變了," 我回答,"是為了更好。"

當 Marisa 還是幼童時,她晚上常常跑進我們的臥室,跳上我們的床。經過許多不眠夜後,我們在床邊放了一個睡袋,告訴她可以在那裡睡覺,不要打擾我們。不知何故,我們總是在黑暗中找到對方,我的手臂懸在床外握著她的手。

在那個聖誕假期的深夜,我躺在母親家樓上臥室的床上,盯著窗外松樹彷彿擁抱著月亮。我打電話給 Paul 並感嘆時間的流逝和失去的歲月,永遠不會再回來。

"爸爸?" 我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,溫柔地敲著我臥室的門。

"你沒有聽到她叫你爸爸嗎? 稍後打給我," Paul 說完後,掛了電話。

"進來吧," 我回答。

Marisa 打開門,跑到我的床上,然後跳了進來。

當我握著她的小手時,我想知道內心深處是否有意無意的讓她們叫我 Bill。不是因為我相信她們開始了解我不是一直是父親的角色,而是因為我想相信她們已經長大成人。

我正在向前邁進,探索一個威脅要取代我女兒一直都知道的男人身份。

允許我女兒叫我 Bill,而不是爸爸,是我無法維持現狀,是我自己跨出了那一步。她們一定感到害怕,對我來說是那麼的不屑一顧。但是她們需要聽到我堅持她們叫爸爸,只有這樣她們,我知道她們還有一個 - 不僅僅是一個人 - 一個普通的老爸。
 

資訊來源:A Dad by Any Other Nam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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